谅孝心”“化解家事”。
可他们垂在身侧的手,却有人悄悄攥紧了袖角。
谁都清楚,此刻为昭安伯求情,根本不是顾念什么“勋爵情分”。
自打昭安侯老夫人自曝家丑,陛下借“整顿勋贵家风”敲打勋爵的意图早已昭然若揭。
他们怕的是,若昭安伯此事未了,陛下再顺着昭安府的窟窿查下去,下一个被揪出来的,便是自家府里那些见不得光的旧事。
跪在最前面的昭安伯,自然也明白这些人的心思。
眼看着世家、勋爵的人一个个跳出来表态,正熙帝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得逞的笑意,反而拧起眉头,眉宇间的愁绪似更重了几分。
群臣见状,心头暗自窃喜,陛下这是动摇了?
快些把这事翻篇才好!这段时日京中风波不断,今日查女子冤案,明日议世家旧案,搅得人心惶惶,谁都盼着能早些回归安稳。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将不了了之之际,三品御史崔彦忽然出列,笏板抵在掌心,声音清亮:“启奏陛下!裴林两家证词各执一词,真假难辨,即便敲了登闻鼓诉冤,也绝非草草了结便能服众。臣以为,当行三司会审之制,待案情水落石出后再行定夺,方显陛下公允。”
正熙帝余光扫崔彦,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面上却依旧作沉思状。
殿中众人见状,顿时炸了锅,纷纷将矛头对准崔彦。
“崔御史这般执着,莫不是要把家事全搬到朝堂上吵?日日纠缠此事,耽误陛下与诸位同僚的时间,居心何在?”
“是啊!说白了这就是两家私事,你再三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就是为了你家外甥女?为了帮养济司争那协管天下女子之权,竟要以权谋私,实在胆大妄为!”
指责声此起彼伏,崔彦却面色未变,反而上前一步,朗声道:“启奏陛下!方才诸位大人有一事说对了。若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与顺天府皆难断此案,不如试一试此前温寺卿提议的,让养济寺协管天下女子事务,将此案交由养济寺处置!”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崔彦迎着众人震惊的目光,继续说道:“一来可在实践中见真章,看看养济司是否真能担此重任;二来也给诸位留些缓和余地,若养济司处置不当,诸位尚有冷静商议的时间,回旋有余;若处置得当,便说明温寺卿所言非虚,我大庆江山,的确需要这样一个能为女子做主的衙门,以安民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阶下百官,语气愈发恳切:“京中因女子冤案动荡多日,人心不稳,京城尚且如此,地方州县可想而知。望陛下恩准!”
御座之下,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与都察院两位二品御史都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看向顺天府尹。
顺天府尹脸色铁青,攥着笏板的手青筋毕露,他何尝不想了结此案?可陈氏案尚算简单,昭安侯老夫人背后是整个勋爵,裴家又牵扯着世家,处处是利益纠葛,按常规流程判案,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这才拖了许久没有结果。
崔彦显然是掐准了这个要害,才敢当众将养济寺搬出来。
几人心里瞬间明了,崔彦这是走了“明牌”,逼他们表态!
毕竟多日断不了案已是事实,若此刻反驳,便是承认自家衙门无能,反倒给了旁人攻讦的把柄。
可若附议,便是将温家、崔家推到了世家、勋爵的对立面,一旦养济寺处置不当,温、崔两家便会彻底得罪这些人,日后再难立足。
可若处置得当,他们这些衙门,又会落得个“不如新设衙门”的难堪。
短暂的权衡后,刑部尚书率先出列:“陛下,臣以为崔御史所言有理,可让养济寺一试。”
大理寺卿与都察院御史紧随其后,纷纷附议。
其他官员也暗自盘算,既然这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