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古称越嶲,嶲州,曾属益州。如今这里归蜀中都司府管辖,本地设建昌卫。
但这一带自古就是各部族杂居,朝廷难以管制。纵然在大些的城里也派遣了官员,却是形同摆设。
这些部落贫穷而彪悍,千百年来都在反叛和归附之间反复横跳。朝廷想要征讨他们,不仅代价极高且收益极低,因此渐渐形成了惯例。这些部落名义上向大庆俯首称臣,大庆在这里派驻兵马,除此之外朝廷既不掺和当地事务也不向这些地区征税。
这里的人们对外面来的人,特别是朝廷的人普遍怀抱着戒备和敌意,沈缺说锦衣卫在南中行事不便并不是谦虚或托词。
一行人策马走了四五天,才终于进入了南中地区。
谢梧坐在马背上,即便已经不是头一回走这条路了,也依然觉得腰酸背疼。
这个时代即便是中原,也不是处处都有平坦官道的,更不用说是偏远的南中了。沈缺又要避开蜀王府和蜀中官场的眼线,就更是只能挑选人少的小路行走。
能跑马,就能算是好路了,更多的路是连马都骑不了,只能下地步行的。
沈缺和朱无妄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南中的道路之艰辛显然也出乎他们的意料。
不过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虽然被这山路折腾的不轻,面上却没什么变化。
“莫会首,这还有多远?”好不容易找到一次可以暂时歇息的地方,朱无妄坐在河边看着手里的地图,脸上是难得的茫然。
谢梧正靠着一棵树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道:“顺利的话,还有五天路程。”
“五天?”朱无妄有些诧异,不远处的沈缺和几个锦衣卫绮缇也忍不住回头看了过来。
不是他们多疑,实在是从地图上看,应该没这么远的路程啊。
“朱先生没听说过吗?望山跑死马。”唐棠拎着一串鱼从走了回来,有些幸灾乐祸地道:若是走官道,自然用不了这么久。但咱们天天在山里钻来钻去,五天能到都是不错了。如今这季节,要是来一场暴雨……”
朱无妄叹了口气,看向沈缺道:“沈大人,你确定你留在蓉城的人能拖得住那些人么?”
沈缺并不答话,朱无妄显然也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站起身来走到谢梧跟前不远处。
谢梧正看着唐棠在小溪边清理鱼,察觉到朱无妄的目光,侧首看过去淡笑道:“朱先生,有什么指教?”
朱无妄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些好奇……莫会首如今年轻,便一手创建了九天会,着实是让人佩服。”
谢梧不以为然,笑道:“这有什么?旁的不说,沈大人也不过比我年长一两岁,已经是三品大员。远一些的,据闻清河崔家的长公子十五六岁就高中状元,还有那位……六合会的会首,据说也是二十出头就接掌六合会。”
“说起来,六合会的那位朱会首,倒是跟朱先生同姓呢。”
对上谢梧含笑的眼眸,朱无妄道:“确实是巧了,或许几百年前是一家呢。”
谢梧笑了笑,并没有对这个问题追根究底,而是站起身来朝唐棠走去。
唐棠正蹲在溪边熟练的刮着鱼鳞,身为唐家小小姐,她虽然也是娇生惯养的。但身为一个才十多岁就敢独自往雅州甚至西夷跑的姑娘,对这些活儿她也是驾轻就熟的。
谢梧在她旁边蹲下,伸手要去帮忙却被她拒绝了,“玉忱哥哥你别动,我马上就好啦。”
谢梧道:“真的不用帮忙?”
唐棠道:“就这几条鱼,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别弄脏了你的手……”她一边说着,一边兴高采烈地向谢梧展示自己处理鱼的速度。正说的高兴,她眸光突然一闪,将手中的鱼抛了出去。
“小心!”
嗖!
一支羽箭从对面的山林中射来,正好射在了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