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大哥!”一直沉默的曹启突然从门外冲进来,少年涨红了脸,拳头攥得发白,"与其在这里干等,不如......"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羊徽瑜手中的碗"啪"地摔在地上,肉羹溅了一地。她猛地站起身,竹简从膝上滑落,竹片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报——!"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王双风尘仆仆地闯入厅内,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奉陛下之命,特来迎接皇后娘娘与二位殿下!"
"陛下?"羊徽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下意识扶住案几,指甲深深掐进木纹里。曹髦手中的茶盏"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茶水溅湿了他的衣摆。
曹启最先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哪个陛下?我兄长他......"
王双抬起头,声音洪亮:"主公已在三军将士拥戴下继位称帝!钟军师正率众将恭候主母驾临!"
羊徽瑜的耳边嗡嗡作响,她看见曹髦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看见曹启震惊地张大嘴,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她的丈夫——竟在皇帝尚在之时自立为帝?这个念头像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开。
"他疯了吗......"她无意识地呢喃,突然觉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案几上的烛火在她眼中模糊成一片,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嫂嫂!"曹髦一把扶住她摇晃的身躯,"您没事吧?"
羊徽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稳。她看着两个惊慌失措的少年,突然意识到此刻自己必须保持镇定。她缓缓整理了一下衣袖,尽管指尖仍在发抖。
"带路。"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王双恭敬地行礼:"请娘娘更衣。车驾已在府外候着。"
羊徽瑜点点头,转身向内室走去。经过铜镜时,她瞥见自己苍白的脸色和凌乱的发髻。她停下脚步,对着镜子慢慢将散落的发丝拢好。镜中的女子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尽管她的心仍在狂跳不止。
"璟郎......"她在心中默念,"你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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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外·中军大营
军营大帐外,旌旗猎猎作响。钟会领着数十名将领肃立等候,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微微垂首,眼角余光却不时瞥向营门方向,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剑柄。
"来了!"不知是谁低呼一声。
只见羊徽瑜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而来,素白的裙裾沾满尘土。她身后跟着曹髦和曹启,两人皆是一身戎装,面色凝重。
"臣等拜见皇后娘娘!"
众将齐刷刷跪地行礼,铠甲碰撞声此起彼伏。羊徽瑜脚步猛地一顿,宽袖下的手指紧紧攥住帕子。她望着眼前黑压压跪倒的将士,喉头一阵发紧——这些人,都是要跟着她的丈夫造反的逆臣啊!
"免礼。"她强自镇定地抬了抬手,声音却微微发颤。目光越过众人,直直望向那顶绣着金线的帅帐。帐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隐约可见一个挺拔的身影。
曹璟正背对着帐门,手中握着军报。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四目相对的一瞬,羊徽瑜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璟郎!"
她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死死抓住丈夫的手臂。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终于确信,这不是梦。这些天来的担惊受怕,夜不能寐,此刻都化作了汹涌的泪水。
曹璟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粗糙的茧子磨得她生疼。"徽瑜,我没事。"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却让羊徽瑜听出了几分压抑的情绪。
她仰起脸,泪眼朦胧中细细打量丈夫。那张俊朗的面容瘦了许多,眼下泛着青黑,眉宇间尽是疲惫。可那双眼睛——那双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