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地动山摇,大地震颤,屋舍摇晃,却未见其他异常。
因前几日连绵阴雨,街巷百姓皆以为是山洪倾泻或地震了,纷纷扶着老人携着幼子避往空旷处,仰头看看远处望望天,满面惊惶。
直到震荡渐渐消失,什么都没发生。
无人察觉,唯有城东一处昔日王公贵族的府邸,天崩地裂。
高墙之内,青石板地寸寸龟裂,雕梁画栋尽数崩塌,像是整座府院都要被连根拔起。
半空之中,两道身影短暂消失了片刻,翻飞的衣袂隐没于天际。
不过电光石火一瞬,天地间陡然爆发出沉闷嗡鸣,像有万钟齐震。
震得整座城池簌簌颤抖。
阴沉厚重的云层吧被划开,两人之间的交锋极其短暂,身影再次出现在天空上方时,烛钰手中龙鳞所化的长剑脱手飞旋着坠向地面。
他被玉珩凌空一击砸到结界之上,霎时间阵法轰然炸裂,爆发出一声巨响。
气浪翻涌间,烛钰落地。
一缕鲜血自唇角滑落,沿着断壁滑落下来。
玉珩挥起斩月剑,身后却骤然腾起黑色烛龙法相。自高空俯冲而下,龙尾如利刃般猛然贯穿他的身躯。
玉珩面无波澜,扼住翻涌的灵气,细密的咒符如细刃割开法相,几乎将黑龙拦腰斩断。
他心口处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创口,面上却仍无半分波动,好像被撕裂的不是他自己的躯体。
转过头,以斩月剑尖挑起单手撑地没有倒下的烛钰,将他甩出数丈,一剑钉死在地上,这才捂住胸口狰狞的伤处,缓缓弯下腰去。
烛龙这道分神气数已尽。
玉珩缓缓抬眸。
上空乌云移散,冰冷的月光如水银倾泻而下,将庭院照得一片清冷。
在院落的另一端,一道身影屈膝半跪,斩月自上而下将其贯穿在地,他的面容笼罩在垂落墨发的阴影之间,神色不明。
玉珩的嗓音如被冰棱磨过,一字一句冰冷刺骨,“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有停顿,他冷声质问,
“你结契了?”
“和她?”
“你碰她了?”
“你怎么敢的?”
黑暗之中,烛钰似乎笑了一下。
须臾之间,甚至比一息更短。
玉珩再难抑制翻涌的杀意,抬手间,食指与拇指圈起,苍白的指节之间隐隐有银光一闪,细碎的光芒如细刃,寒光乍现,以不可阻挡之势撕裂空气,疾掠而去。
“你既唤我一声师尊,”
刹那间,烛钰的意识与视野被强行割断,沉入一片昏聩无光的漆黑。
“便该清楚,她本是你师娘。”玉珩直接割断了那道分神的喉咙,“你怎么敢同她结契?”
可这具身躯只是一缕分神。
不过是他万千神识中的一缕。
碾碎了,亦无足轻重。
烛钰不甚在意。
神色未变,眼中最后一丝波澜归于死寂。
玉珩缓缓松开手指。
喉骨应声而碎,分神顷刻溃散,那双苍白的唇不会再说话。
然而,那道声音却再度响起。
“师尊此言差矣。”
声音没有方向,不知从何而来。
只幽幽在这片倾颓的庭院废墟中响起。
“你要和她做夫妻,她应允过你吗?”
为何他还能言语?
令人厌烦。
玉珩缓缓抬眸,浅色瞳仁在月色浸染下似覆了一层冷釉,寒光浮动,凛冽肃杀。
“师尊,难道你的手段就光明磊落吗?”
庭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他刚才斩灭一道分神,另一道已经从天宫降下,斩而复生,摧而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