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小心地避开各种管线,将长命锁摘下来,轻轻放在宁栀枕边。
"这次换我守护您。"她说。
傅凌鹤在ICU外等她。
见云筝出来,他立即上前一步,却在即将触碰到她时停住了手。
云筝的眼神空洞得可怕,像是灵魂被抽离了身体。
"筝筝。"他低声唤道。
云筝没有回应。
她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双臂环抱住膝盖。
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
傅凌鹤蹲下身,银发垂落在额前,遮住了他泛红的眼眶。
"不是你的错。"他说。
云筝摇摇头,长发散落遮住了脸:"如果我没有提起催眠..."
"她会好起来的。"傅凌鹤打断她,"墨家私人医院的医生都是顶级的,他们不会让妈有事。"
这是傅凌鹤第一次用"妈"称呼宁栀。
云筝抬起头,在傅凌鹤眼中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痛苦与自责。
墨时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ICU有专人看守,父亲也安排了保镖。你们该休息了。"
他手里拿着两杯热巧克力,递给云筝的那杯特意调低了甜度。
云筝接过纸杯,热气氤氲中她看到哥哥疲惫却温柔的笑容。
墨时安总是这样,贴心的守护着这个家。
这些细节让云筝突然意识到,这个陌生的兄长其实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家人。
"我不走。"她固执地说,"我要等她醒来。"
墨时安与傅凌鹤交换了一个眼神。前者叹了口气,蹲下身平视云筝:"36小时没合眼,你的血糖已经低到危险值。如果母亲醒来看到你这样,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云筝握紧了长命锁——它现在又回到了她的颈间,带着宁栀病床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墨家老宅离医院只有二十分钟车程。"墨时安继续道,"洗个热水澡,睡一会儿,明天早上我亲自送你回来。"
傅凌鹤轻轻捏了捏云筝的手:"我留下来守着,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你。"
最终,云筝勉强点了点头。她太累了,累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墨时安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动作有些生疏,但是很自然。
"太轻了。"他皱眉道,"回家让厨房给你炖汤。"
墨家的加长轿车安静地滑入夜色。云筝靠在车窗上,看着医院灯火通明的窗户渐渐远去。
她想起宁栀枕边长命锁留下的压痕,想起母亲手腕上那些针孔,想起二十年来那些无处投递的信件.。
"你知道吗?"墨时安突然开口,"母亲每年你生日那天,都会在院子里种一株栀子花。"
云筝转过头。
"父亲说那是无意义的自我惩罚,但她坚持了二十年。"墨时安的声音很轻,"花园北角有一片栀子花海,都是给你的。"
云筝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长命锁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墨时安伸手擦去她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欢迎回家,妹妹。"他说。
车子驶入墨家老宅的铁门,喷泉旁的栀子花在夜风中摇曳。
那些洁白的花朵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像是二十年来从未间断的等待与思念。
云筝在踏入客厅的瞬间僵住了——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全家福。
不过全家福里并没有她。
"你的房间一直保留着。"墨时安领她上楼,"母亲每周都亲自打扫。"
二楼的走廊尽头是一扇白色的门,上面挂着一个精致的小牌子:"筝筝的小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