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从凝重渐渐变得轻松,嘴角甚至扬起一丝带有讥讽意味的笑意。
“就这?”有人小声说。
“原来,不过如此。”另一人喃喃自语,仿佛刚刚渡过的不是一次致命冲撞,而是一场被夸大的幻影。
随着这念头在心中逐渐沉淀,他们缓缓地从围栏后探出身子,目光越过船舷,朝下方望去。
那下面——是炼狱的景象。
一片溃败的尸海铺展开来,浮尸、木板、残骸交错漂浮,血水渲染出暗红的涟漪。破裂的甲板碎片像被撕碎的树皮漂浮其间,时而翻滚,时而下沉,其间还点缀着一些仍在蠕动的绿皮残兵。他们在血水中挣扎,狼狈地扒住破碎的浮木,试图借助残骸逃出生天。
但这注定是徒劳。
“就像……靶场。”
一名林地守卫低声评价,语气中毫无怜悯,更多的是冷静的专业与一点点讽刺意味。他弯弓搭箭,箭矢闪着青蓝色的金属冷光,指尖松开那一刻,空气中响起一声尖锐的破风之音。
嗖——
下一瞬间,一名还在游动的绿皮喉头中箭,身体僵直,翻身扑通栽入水中,再未浮起。
紧接着,更多的阿斯莱加入了这场静谧的杀戮。没有鼓声,没有号令,只有默契的动作和精准的操作。他们并不急躁,节奏稳健,就像小时候在林中练习固定靶那样,每一箭都冷静、平稳、精准。
嗖。
噗通。
嗖。
“啊啊——”
噗通。
箭矢一个接一个地刺入那些挣扎求生的绿皮,有的穿透头颅,鲜血喷洒如同破碎的酒袋;有的插入背心,令其在水面剧烈抽搐;还有的直接将其钉在一块浮木上,连人带木慢慢沉入海中。
更多的绿皮见状,眼中原本闪烁的求生光芒瞬间熄灭,他们开始恐惧地松开木板,试图沉入水中避开死亡,却又不知那是否是另一种更痛苦的结局。
而船上的阿斯莱们——他们笑了。
那种笑声并不喧哗,反而显得细腻而残忍,像是猎人轻声讥笑被自己绊倒的猎物。有人甚至在轻声哼唱着古老的旋律,节奏温和,旋律悠长,仿佛这不是屠杀,而是一场悠然的下午茶前消遣。
就在此时,舰上的弩炮也缓缓运作起来了。
沉重的金属臂缓缓拉开,内部结构发出咔啦啦的机械咬合声,一支支粗大的弩矢装载完毕,旋即被锁定在滑轨之中,指向海面上仍在漂浮的敌舰残骸——它们的吃水线,便是最佳的目标。
“轰——!”
一声沉闷的释放响彻海面,第一支弩矢破空飞出,如雷贯耳,瞬间贯穿了一艘残存的绿皮船体,粗大的矢身直接从船骨穿出,将整条船如同穿透的腐木般摧毁。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翻涌的水泡与泡沫,从船体伤口喷涌而出。
紧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
节奏愈发稳定,如同敲响胜利的战鼓,又像一位演奏家按部就班地演奏完乐章的末段。海面上每一块仍能漂浮的残骸,都被一一锁定、击穿、送入海底。
这不是战斗了,而是海上清扫。
而在半空中的游弋突袭舰,那为首的重型弩炮也开火了。
如雷贯耳的金属怒吼撕裂空气,混杂着震荡灵魂的嗡嗡音波在战场上空回荡,每一轮发射都如同来自审判之神的低语,无声却决绝,毫不犹豫地将绿皮最后的逃生希望一寸寸撕裂,溅落在翻涌的浪尖之上。
甲板两侧,布满了身披黑甲的杜鲁奇战士,他们沉默列阵,手中连弩咔咔上弦。
没有口令,没有动员。
弩矢如雨而落,整齐划一,密不透风,如同莫拉依格的羽翼。
咻咻咻——
海面上,那些挣扎的绿皮仿佛暴雨中脆弱的草叶,来不及反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