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夫人抹着泪,声音哽咽着跟身边人说:
“这窦娥也太可怜见的!被人坑害成这样,那些当官的瞎了眼,连个清白都不给她……
说到底,还是上头不管,才有这些冤屈事,这世道……”
话没说完,又被窦娥的唱词勾得红了眼眶。
旁边人忙拍着她的背附和:“可不是嘛!你瞧她发的誓,六月飞雪、血溅白练,这得冤屈到了啥地步才敢赌这样的咒!”
齐光恒点了点头道:“这真是不错,没想到如今的戏曲变成了这样,百姓是真的苦啊!”
孙全说道:“可不是吗?不过好在咱们齐国百姓安居乐业。”
齐光恒摇了摇头道:
“哪里有真正的安居乐业啊!听说今年的水患死了好多人,可真正报上来的,不过三十多人。
顾思年,今天人都在这里,你说说看,水患的情况如何了?”
顾思年说道:
“父皇,如今南境水患实在吃紧。
上游堤坝冲垮了三处,下游州县半个城都泡在水里,报上来的死伤已过千人。”
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
“良田淹了数万亩,难民挤在山坳里,连粥都快供不上了。
可至今,朝中还没派去主事的官员镇抚,儿臣恳请父皇,允儿臣亲往南境支援。”
齐光恒目光扫过阶下众臣,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水患闹到这个地步,死了上千人,难民无着可归。
为何朕今日不问,竟没一个人上折子提?没一个人站出来说句话?”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不住的怒气:
“你们究竟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装聋作哑?
南境的百姓在水里泡着,在山里饿着,你们就眼睁睁看着?”
六皇子猛地出列,扬着下巴道:
“南境水患哪就到了这地步?我们府里从南境来的商队刚捎信。
说不过是寻常汛情,官府早备着粮了,十八弟怕是听了谁的虚话。”
他瞥向顾思年,语气带了几分讥诮:
“倒是十八弟,这些消息从哪得来的?
莫不是被人哄了还当真,这忧心忡忡的样子,倒显得我们都漠不关心似的。”
顾思年脸色一沉,没急着辩驳,只朝殿外扬声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低着头走进来,裤脚还沾着泥,有两个怀里抱着面黄肌瘦的孩子。
一进殿就“噗通”跪了,声音发颤:
“求陛下做主!南境真淹了!俺们村就剩这几个人了,官府的粮早被那些管事扣了。
俺们求告无门,是贵人在路上撞见,才把俺们带来的!”
顾思年看向齐光恒,声音沉而稳:
“父皇,儿臣前日去城郊安置流民的窝棚。
正好撞见他们扒着粮车哭求,问了才知是南境逃来的,这还能有假?”
六皇子冷嗤一声道:
“指不定这是你故意找的人,你看看他们的手指甲都是干干净净的。
根本不像是灾民,这不会是你跟他们串通的吧?”
顾思年突然开口道:“我跟他们串通?我图啥?”
“图功劳,图赈灾的物资,谁不知道只要你去赈灾,就会给你大量的物资。”六皇子大声说道。
顾思年看着他道:
“那我这次不需要朝廷的物资,我为的是这天下的黎明百姓。
我曾经也经历灾年,我最知道这灾难有多可怕,我不想百姓像窦娥一样,求告无门。”
站在班列末尾的白银,大声说道:“陛下!臣斗胆说一句,这十八皇子的胸襟,真不是一般皇子能比的!”
他转向殿中众人,语气愈发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