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最近的路径了。
边界,这个地方他来过很多次,在没有任何拼接的时候,从边界看过去只能够看见雾,还有云朵,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当然,若是天气晴朗的时候——大概几年会有这么一两次的机会——能够看见地面上的某些东西,依旧是朦胧而模糊的东西。
他对于地面的了解源自于区块之中的博物馆,还有图书馆,在有限的文字之中,将地面上的东西定义为‘东西’,或者‘拉芙兰的蛀虫’,当然,这样子的称呼非常多,具体是哪一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
说不明白。
“你说这个时候我应不应该想一个遗言?”罗什福尔自言自语,随后,他又摇了摇头,“没有任何意义。”
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任何一个东西阻止他离开这里,似乎这里的规则就是这样,他想要离开随时都能够离开,只是之前没有这样子的机会而已,在这一个城市之中偶尔能够听见这样子的交谈——某些在边界工作的人失足坠落,这也是可能出现的,坠落的结果是什么?没有人亲眼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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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之中,恩泽几乎是看不见的。
即便他们被天使注视,被天使赐予了某一种礼物,但他们不会去使用,因为没有任何必要,在这一个犯了错就会被天使惩处的城市,永远都会维持着一种平静,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平静,也绝对没有人愿意去触犯。
他们不知道这座城市之下真正的模样。
据说。
据说地面上只有灾难与慌乱,那些长得和他们类似的生物无休止地战争,落后于时代的思想与构造物让那些生物无法触及到白帆的可能性。
罗什福尔停下了脚步。
他已经站在了这个区块的边缘,以前从这个地方看过去,只能够看见浓郁的雾气,但是现在不同,现在他已经能够看见那些被称为地面的地方,地面,真正意义上的地面,属于重力的束缚还在拉扯着他的身体,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名为‘重力’的感觉。
他没有看见什么在‘动’的东西,直到现在,‘他们说一切都平安无事’仍然在忠实地发挥着它的作用,将这里最正常的情况让外界看见,正常,非常正常,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东西都没有,只有身处在这其中的人才会知道,现在这里变成了什么模样。
不,这里的事情已经被雅克知道了,其实他刚刚完全可以大喊雅克·奥芬巴赫在这里,只要这么喊一下,总会有听见的天使出现处理这个男人,只是这没有任何意义,这一个雅克依旧不是真正的雅克,只是被印象构筑出来的虚假的部分,事实上,雅克是否存在一个真正的‘自己’都是个问题,这也是为什么罗什福尔会提出这样子的问题。
——现在的你,有值得托付自己的‘本身’的人了吗?不掺杂任何谎言的,纯粹的你。
每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印象都是片面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全参与进一个人完整的过往之中,即便是最为亲近的父母,在每一日之中也会有无法互相看见的时刻,这些没有被注意到的时刻所堆积起来造成的影响,会让一个人的印象脱离这个人的本质,脱离很远。
非常远。
他迈出了最为重要的一步。
此时的边界之外并不是垂直的空缺了,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堆积起来的杂物在这个边界向下延伸了一个不算陡峭的坡,这个坡正好成为了他继续向下走的路径,到了这里,罗什福尔不由得回忆起了自己的出生,自己的岁数,他的年龄等同于他在这个区块生活的时间,在过去的很多年他都从未想象过自己会有一日来到这里。
是真的从未有过。
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除了脚下踩踏的部分从坚硬的地面换成了比较容易崩塌的东西而已,他小心翼翼地维持自己的平衡,天使依旧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