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言,“你去车上眯会儿,我抽根烟。”
烟盒开合的声音。打火机“滋啦”响了一声,橘色的光透过棺缝晃了晃。
荣荣看见自己的手背,皮肤已经被烤得焦黑,血管在皮下凸起,像一条条蠕动的黑虫。
她想喊,却只能发出“咯咯”的气声,喉咙里堵着团烧烂的肉。
“不对劲啊......”粗哑的声音突然靠近,“这里怎么在冒热气?”
脚步声猛地凑近,荣荣用尽最后力气捶打棺盖,指甲根部的肉翻出来,露出白生生的骨头。
棺盖被撬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呼呼”声。
“我的妈呀!”年轻的惊叫混着烟盒落地的声音,“这、这底下有人!”
粗哑的手电筒光束劈面照下来,在荣荣焦黑的脸上晃了晃。
她想笑,却扯动嘴角的烂肉,疼得浑身抽搐。
恍惚间,她看见懿哥的脸在光柱里忽隐忽现,左眼角的痣变成了一个血洞,正汩汩往外冒黑血。
“快打120!”粗哑的声音带着颤抖,“还有报警......等等,她手上拿的什么?”
荣荣看着自己掌心,那里躺着半截钢笔尖,上面凝着黑红色的血痂,形状像极了懿哥办公室里那支昂贵的钢笔。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仿佛传来的警笛声跟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像根细细的银线,终于刺破了这口密不透风的棺材。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听见泥土簌簌掉落的声音。
这次不是埋土,是救援人员铁锹铲土的响动,冰凉的土粒落在手背的焦肉上,她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父亲带她种向日葵,泥土也是这样凉丝丝的,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爸爸......”她终于发出声音,却惊觉自己的嗓子早已烧得沙哑不堪。
泥土越来越少,远处的警灯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像极了小时候过年放的烟花,炸开时碎成无数金屑,落在黑沉沉的天幕上。
荣荣闭上眼,没有再挣扎,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慢,像块逐渐停摆的旧钟表。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忽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花香——是向日葵,在春天的泥土里,悄悄发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