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2章 一个武夫(1 / 4)

皇浦云缩回身子,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上方更隐蔽的一条小径。那里几乎没有路,只有茂密的灌木丛和陡峭的岩壁。

一行人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泥土和碎石不断滚落。阿木不小心碰落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石头顺着山坡滚下去,在寂静的山林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一直滚到下方的大路上。

“谁?”大路上传来黑衣人的厉声喝问,马蹄声骤然停下。

皇浦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按住想要起身的同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紧贴在冰冷的岩壁上,连心跳都仿佛停止了。灯笼的光芒在下方晃动,似乎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过了许久,就在众人快要憋不住气时,下方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不过是滚下来的石头,走,继续搜!”

马蹄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皇浦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抹了把脸,对同伴们做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夜色更深了,山路愈发难行,但他们知道,只有尽快走出这片山林,回到城中,才能暂时摆脱这场致命的追杀。

城门的影子刚落到青砖地上,丫丫就从小翠怀里挣下来,小短腿在石板路上磕磕绊绊地跑。沈兰慢慢跟在皇浦云后头,粗布袍角沾着的泥点在日头下泛着白。

"娘!"

沈兰的手臂勒得生疼,却不敢松开半分。丫丫的小脑袋在她颈窝里蹭着,带着山野草木的清新气息,混着哭花的小脸蹭出一片湿意。"娘......"软糯的嗓音像羽毛搔过心尖,沈兰鼻头一酸,滚烫的泪砸在丫丫发顶。

大风卷起沈兰的裙裾,露出里面粗布短打。曾经绣着银线曼陀罗的教袍早已被她丢弃在桦州密道暗河里,连同那些"圣女降世普度众生"的妄言一同沉入浊流。怀里的小身子忽然动了动,丫丫举起攥得皱巴巴的糖纸:"娘,这个给你。"

是枚缺了角的麦芽糖,被孩子焐得快要融化。沈兰含进嘴里,甜意从舌尖漫到眼底。她抱着丫丫往密林深处走,脚下的石子硌得生疼,却走得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小翠手里的针线"啪嗒"掉在地上,浑浊的眼睛瞬间泛起水光。她一把攥住儿媳的手,枯树枝似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回来啦?可把娘担心坏了。"

沈兰这才发现,小翠的鬓角又添了些白发,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她鼻子一酸,反握住娘的手:"让娘挂心了。"

"那些天..."小翠往院外望了望,压低声音,"我们被救了出来,只有你下落不明,娘整夜睡不着,总怕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会怎么样你……。"她拍拍胸口,粗布衣裳上还沾着些许灶灰,"如今见你好好的,娘这颗心才算落了地。"

沈兰替娘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轻声道:"娘别怕,那些人没敢怎么样我。"她望着娘眼角的泪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以后我再也不离开娘了。"

小翠笑了,脸上的皱纹挤作一团,像朵盛开的菊花。她捡起地上的针线,重新戴上顶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下来,照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院墙外的风还在刮,但屋里的人,心已经安稳了。

夜色如墨,泼洒在浔州城的飞檐翘角上。皇浦云独坐书房,指尖摩挲着一枚冰冷的狼符令牌。案上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颀长,映在墙上那张浔州舆图上,恰似一头蓄势待发的孤狼。

皇浦云嘴里一直嘀咕着什么?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更夜露浸透了窗棂,皇浦云枯瘦的手指捻着头发,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檐角铁马被风撞得叮当作响。

乌衣教……他舌尖碾过这三个字,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腥气。

皇浦云面色凝重地对边城嘱咐:"城外若有任何异动,即刻示警。"说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