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汤,"刚从北魏换来的羊,炖了西域的香料,尝尝!"
孩子们捧着陶碗,看着士兵们用榫卯结构拼接桥面——中原的木匠负责搭建框架,西域的石匠则在栏杆上雕刻花纹,鲜卑的铁匠在给铆钉淬火,三种不同的技艺在阳光下交融,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周将军,这桥为什么不用钉子呀?"阿依莎咬着羊肉,含糊不清地问。
周楚拿起一块榫卯构件:"你看,这凸出来的部分叫榫,凹进去的叫卯,就像......就像你和长安的小朋友手拉手,不用绳子也能站得稳。"他指了指栏杆上的忍冬花,"这花纹是白先生教我们刻的,他说花要成对才好看,就像汉人、鲜卑人、西域人,凑在一起才热闹。"
桥面上的最后一块木板铺好时,哈米德让孩子们站成一排,用粟特语、汉文、鲜卑语三种语言喊"通车"。声浪惊起水鸟,掠过河面飞向远处的佛塔,塔尖的金顶在阳光下闪着光,仿佛在回应这跨越民族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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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龟兹时,佛窟前的空地上正热闹非凡。二十个中原儒生搭起的学堂前围满了人,一半是西域的孩童,一半是中原的工匠家属。范宁的门生李老先生正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教孩子们认读"人水田"三个汉字。
"这'人'字,为什么是一撇一捺呀?"一个西域男孩问道。
李老先生笑着拉起他的手和旁边女孩的手:"你看,两个人互相扶着,才站得稳。就像白先生扶着你阿爷种稻子,你阿爷帮白先生找矿石。"
孩子们似懂非懂,却都认真地跟着念。阿依莎挤到前排,看到地上的"水"字,忽然指着不远处的灌溉渠:"先生,这个字像阿蛮哥哥的水渠!"
李老先生大笑:"正是!白先生说,汉字是从天地万物里来的,你们看这'田'字,是不是像你们家的耕地?"
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纷纷捡起树枝在地上画,西域的孩童画得歪歪扭扭,却都带着一股认真劲儿。李老先生看着这一幕,对身边的哈米德道:"白先生当年说,教书要先教孩子们看得见的东西,果然没错。"
佛窟的第五层刚完成最后的彩绘,画师们正在用金粉勾勒壁画边缘。壁画上,粟特商队带着孩童穿越沙漠,中原的郎中在给西域的老人诊病,鲜卑的骑兵在帮农夫驱赶狼群,最显眼的位置留着一片丈许见方的空白,旁边用汉、粟特两种文字写着:"待长安的孩童来此,补画江南的春天。"
念安站在空白处,望着下方的人群。阿蛮正蹲在学堂旁,教中原儒生辨认西域的草药,他手里拿着的《本草纲目》是范宁手抄的,书页间夹着疏勒的稻叶与龟兹的花瓣;佛图澄的弟子与儒生坐在石阶上,争论着"慈悲"与"仁爱"的异同,旁边一个西域铁匠正用中原的淬火法打制农具,火星溅到他们的衣袍上,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将军,范先生的书信。"亲兵递上竹简,上面的字迹清隽,是范宁的手笔:"长安的孩童已选出二十人,带着活字印刷的字模和新培育的桑树苗启程了。他们说要在龟兹种桑树,教西域的姐姐们养蚕缫丝。"
念安将竹简递给身边的李老先生,老先生看完笑道:"白先生当年在江南种桑时就说,桑叶能养蚕,蚕能吐丝,丝能做衣,一件事连着另一件事,环环相扣才是生机。"
画师们围过来,请念安为空白处题字。念安接过笔,却没有写,只是指着下方的孩子们:"让他们来吧。"
阿依莎第一个跑上前,踮着脚在空白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麦芽糖,旁边用刚学会的汉字写"甜"。其他孩子纷纷效仿,中原的孩童画了江南的乌篷船,西域的男孩画了沙漠的骆驼,鲜卑的女孩画了草原的狼崽,最后竟凑成了一幅热闹的画卷。
画师们相视一笑,提笔在孩子们的涂鸦旁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