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丹心碧血,永耀日月;忠烈之气,长贯乾坤(2 / 6)

碾压是存在的。

比如熊廷弼在石见银山、关东平原,通常几十个汉军,就能追着成百上千的倭寇跑,因为倭寇的士气已经被彻底打崩了,只要熊廷弼不胡来,他几乎没有输的可能。

大明军有一种习惯,就是升帐,升帐议事,就是大将、参将坐在大帐前,一起商量此战该如何进攻如何防守。

三个裨将,顶一个诸葛亮,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只要维持升帐议事的习惯,只要不是军备上过度领先大明,大明基本没有输的可能。

即便是输,也是败而不溃,这样损失就很小了。

李佑恭常年外出办事做提督内臣,陛下不知道,其实战场上的伤亡,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溃败引发的,不发生溃败,保持一定的组织度,败而不溃,损失就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说来说去,还是万历维新以来,振武给了这些武勋后人们能够报效圣恩的机会、底气和实力。”李佑恭总结性的说道。

最重要的就是实力的提升了,不客气的说,现在大明军打仗,只要将领不犯蠢,稳扎稳打,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答案就在陛下身上,大明已经振武二十年,陛下的忙碌,有一半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一个没有多少天赋的人,能够虎力弓十矢皆中,这种毅力,李佑恭真的真的很想说,非人哉。

在振武之前,京营、京畿军兵十万人里,只有二十七个人开的了虎力弓,并且三矢皆中,一百二十斤的弓,真的太重了。

李佑恭欲言又止,最终没讲出来。

“有话就说,之前什么都敢说,现在到了御前伺候,吞吞吐吐算什么样?”朱翊钧看着李佑恭的样子,笑着骂了一句。

“陛下,戚帅讲过一个神通广大的贵妇人,把书信写到了前线的事儿,这事儿臣也是知道的。”李佑恭面色复杂的说道:“臣从东征凯旋后,专门仔细了解了下情况。”

“密云卫世袭的指挥佥事的妇人,这位老妇人今年都七十多了,他的丈夫、四个儿子之前在马芳手下任事,全都死于边野,在大同左右卫战死沙场,满门忠烈。”

“老妇人写信到前线希望马林照顾一二的那个把总,也不是老妇人的亲儿子,是他丈夫战友托孤,过继到他们家名下的孩子,为了不让香火断绝。”

李佑恭希望陛下能够理解一下这位神通广大贵妇人的舔犊之情,满门忠烈,过继到自己名下的战友遗孤,又上了战场,而且是儿媳一直哭,两个孩子也跟着哭,才不得不写了这么一封书信。

“嗯?”朱翊钧讶异的看着李佑恭,他是真的第一次了解背后的隐情。

等到彻底了解后,朱翊钧才理解治军以严苛著称的戚继光,为何没有对这件事进行任何的追责,人之常情,理当照顾一二。

在了解到事情全貌之前,千万不要做出下意识的评判,否则一定会失准。

朱翊钧琢磨了下,还是决定干点自己擅长的事儿,开始上磨,继续处理奏疏,才是他应该干的,戎事他的确不太擅长,他累积了二十多年的经验,确实非常擅长理政。

杭州府知府上奏,新铸造了四个罪臣像,放在了岳鄂王岳飞的墓前,之前那四个罪臣跪像,时间久了,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和过去的样子一模一样,已经铸好了,直接进行了更换。

大明的武圣是岳飞,所以更换跪像这种事,一定会报闻朝廷。

朱翊钧朱批了这份奏疏,他其实发现一个很古怪的事儿,就是汉人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的大度,睚眦必报其实已经刻到了骨髓里。

秦桧都过去多少年了,活着的时候,被临安人骂为秦相公是细作,甚至有人在临安城里四处张榜贴这句话,秦桧死了,人从宋后少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秦桧也一直在岳王爷的坟前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