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潇泽一笑,松开沈环的手,然后一手扶着沈环僵硬的腰坐直,便松开了手。又与沈环拉开了些距离,随即自腰间解下一个小囊,自里边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玉埙,放在嘴边便摆好手指吹奏了起来。沈环一开始看到乐潇泽这么个大男人突然拿着个小小的埙,连手指都排不开一样,正觉好笑。哪知当听到乐潇泽奏出悠绵的埙曲时,不禁渐渐敛了笑意。
埙的音色本来就很特别,会给人一种幽深哀婉的苍凉感,沈环虽不懂音乐,但她听地出来,乐潇泽吹奏的曲子不但流畅,而且还赋予了很深的情感。沈环又看向乐潇泽的一双黯眸……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
沈环不由地心下一揪,抬手便握住了乐潇泽的手,那悲凉的音乐戛然而止,乐潇泽转眸看向了沈环。沈环垂了眸子,“圣上……以后还是莫要吹这玉埙了吧!”“好!”乐潇泽应了一声,便将玉埙放下,塞回了囊中,然后又将小囊递到沈环面前,缓声道“玉妃,以后我的喜怒哀乐,只系于你。”a
沈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也没有多说什么,接过小囊,收在了袖中。她方才的确是被乐潇泽的悲凉之乐震憾到了,但并不代表沈环对乐潇泽本身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莫说乐潇泽是坐拥后宫佳丽无数的一国之君,便只是一个普通人,沈环也不会将他说过的话真的放在心上。沈环的真实年岁,也早已过了憧憬爱情的时候,她经历过无数的平淡岁月。她深深地知道,爱情,从来都只是一场烟火,绚烂却短暂。更何况……人心易变,良人难久。
再者,乐潇泽对沈环来说,是深沉的,是荒唐的,是多变的,却唯独不会是深情的。便是深情,那个人也不该是她沈环,她想不到有任何理由,这样的自己会有地方吸引乐潇泽。沈环甚至在想,乐潇泽会不会想拿她来做一场局?
如果乐潇泽知道沈环心中的想法,大概是要吐血的。但他虽然不十分了解,却也有了五分揣摩,嘴边不由地染上了挫败的笑容。这丫头,总是很容易破坏气氛,击败人心。
尤其是,方才沈环握住他的手,说了那样一句话时,乐潇泽的心明明已经升到了云端,待下一秒看到沈环那清淡的眼神时,心便又立马从云端跌落,简直摔地粉身碎骨。乐潇泽哭笑不得地捏了捏了沈环的脸,“朕的玉妃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没等沈环说什么,乐潇泽径自朝外朗声道“许丰,吩咐进膳。”aa
“……”沈环有些着恼,敢情膳食早就备好了,还要她多等这么些时候,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个混蛋!亏她方才竟还觉得乐潇泽有那么一霎那的可怜之时,她一定是疯了!谁可怜也不会是他乐潇泽啊!
用过晚膳,天色已经微微黑了下来。乐潇泽执起沈环的手,出了帐篷,往另一边坡下走去。一路之上,都点了灯火,之前围地远的侍卫如今都已密集地列在了小道两边,个个神情肃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沈环之前想地都不对,乐潇泽虽然爱出行,但其实保卫工作做地还算妥当。
不久,两人来到一条流淌的小溪边,只见一群奴才已经忙开了,一个个地往提前备好的河灯里放祭品,点灯烛。各色各样的河灯准备了一大堆,沈环直看地眼花缭乱,好家伙,这阵仗可够大的!
乐潇泽执起两盏回身递给沈环一盏,两人便来到溪边挑了个好的位置蹲下,然后将手中的河灯缓缓放在了水中。前边还有手执长竿的奴才准备接力,意思是要让这河灯漂地更长远。乐潇泽似是静默了一会儿,这才牵起沈环的手站起身退到了一边,然后就看着那班奴才将其他的河灯一一放入溪水中,直到一盏盏漂远。
又静默了一会儿,乐潇泽便带着沈环返身回程。沈环看着车窗外的茫茫夜色,突然在想,如果她没有进宫,如今又会在哪里呢?肯定是嫁了一个普通人,然后过着普通又艰辛的日子吧。在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