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篮子里的一大捆蕹菜,“俺家当家的回来说,元是前日遇见柳大哥说好的来。”
“诶,恁听说了也未?”娄三婶又对柳氏道。
听说了甚?
“满里巷间皆传遍了耶,”性格爽朗的娄三婶挽了篮子交手一拍,“俺从谢家那处听来则,道是县府则官衙外已出了诰谕,言说要向四野乡民募征养蚕之法。”
“男女老幼竟都不论,长于养蚕者皆可上言——若有诸般使蚕不得病法、除蠁虫蝇蛆法,便可去官衙见甚末册。但有一法合用,便赏钱三百。”
“倘有人精通蚕事,便可为本官处征作甚……‘劝蚕吏’,非但使免今岁则丁赋,亦就此吃了衙门饭食。”娄三婶满面熠熠生辉,说得就像亲见也似。
“个官职,却是特为劝蚕植桑开置,道是此后每年得蚕课一应大小事,皆由此‘劝蚕吏’监办。”
“恁可甚好。”芳娘点了头一叠声地道好,又向她打听那处买得到现成的蚕筐。
“噫——!”娄三婶一笑,“俺家正想添几只筐耶,已问得恁白蒲里便有个申家,编制则好芦筐。向还以粮米换得,小的一升大的三升。后只卖钱,小的一钱一个,大的四钱,今恐拿钱也买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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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处,道是过了狗忙里,再去,有个牛尾里,出得好竹筐。恁处则一族同氏,老少皆会编筐篮,向在李家集货卖耶。”
“俺满当家则和着大伯今集便要去采办,听闻则他家是钱粮不论,皆尽可粜换得。若买得多时,他家自趋了牛车送来,便可拉则谷粮回去。”
娄三婶爽朗道,“若阿嫂亦添置时,便可与俺满家一道买了,倒也便宜。”
“如此便最好耶。”芳娘闻言更喜,赶紧招呼了柳奕去屋里拿出晒干的木耳相送。
前番的干黄花菜,芳娘都是比着椿家,给娄家与蒯家各送了一份。但他家人口多,只能在量上略微多一点,却不能作三家的份送。
今天正有柳奕前几日得的木耳,他们自家也不舍得吃的,娄家送来蕹菜作种,倒是可以还个人情。
与芳娘相约了李家集前男人满自来约定时间,娄三媳妇带着木耳开心走了。多寡不论,柳氏有些儿回礼,不叫她落空,便是通世故则人家。
娄家三嫂走后,柳全将蕹菜拿去略择选了一遍,便与芳娘道:“还有甚须得预备的东西?便好列出,俺去集上一道办了。”
“好,待俺想想。”芳娘点头答应。
柳奕坐在门槛上,一边捻线,一边消化着娄三婶带来的信息。
“娘啊,恁有没有甚好法子,”柳奕笑看着芳娘,“咱去想法子赚赚恁三百钱?”
“你娘若有恁本事,慢说三百钱,就是恁劝蚕吏也能当得。”芳娘戳了女儿一指头,“恁看看你娘可还像做官得不像?”
“不过,照这听来,我看呐——”柳奕看看爹,又看看妈,“人家这是上头表态,给了政策,就快带动起一条产业链呢。”
只要与蚕桑产业相关的,不管是养蚕的工具、技术,还是那成品的蚕茧丝绢,照柳奕看来,哪怕是满山遍野的竹子、水边丛生的芦苇,都是不要本钱的资源,只要肯下力气,花点功夫砍收了来,供给编织蚕具的原料……哎哟哟,稍微挨着边的都能赚着钱。
这么一顿遐想,她的心情又好了。
“阿爷,恁会编筐么?”柳奕笑盈盈地盯着她爹。
“农家过日子,织织补补,谁家么都会一点,不然甚东西破一点都去丢了不成?”柳全将蕹菜整理妥当,又打了小半桶水,将菜苗都浸在里头。
“恁爹俺,啥都会。”柳全瞅她一眼,“这补一补和编个整筐出来,还是两码事。”
“那好学不?”柳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