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一方挖开的大堤,对杨振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基本确定了最有可能的地点,他自然不能任由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那么我的第三个建言,就是请陈本兵务必调遣一支人马驻守朱家寨河段大坝,可从黄河北岸搜集一批船只,停靠在朱家寨河段附近,保证驻守人马进可攻退可守,务必防范流贼企图挖开河堤水淹开封城!同时也应想方设法提醒城中守军多备船只,以防不测!”
“这个,传言去岁以来中州大旱,滴雨未下,开封河段几近断流——”
听杨振说到最后,沈迅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杨振竟然认为开封城中的守军也有必要准备船只?
“正因为中州大旱已久,才要防着突然暴雨成灾啊!沈大人进士出身,岂能不知物极必反的道理?”
杨振这个话很不客气,一说出口,沈迅的神情先是一愣,继而好似恍然有所悟,然后点头说道:
“这倒也是。古人云,全则必缺,极则必反。最怕大旱之后,必有大涝!”
这位兵部分司郎中的确无愧于其进士出身,听了杨振的话后,不仅一点就透,而且还能举一反三。
其实杨振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下雨,但是来自后世的他隐约记得,崇祯十五年九、十月间流贼三打开封城的时候,正是因为河内郑洛一带连日大雨如注,才导致开封段黄河水位暴涨,决堤后水势远超各方想想。
开封城虽然被水冲破,但因为水势太大,一切尽毁。
李自成的大军围城数月,结果什么也没有得到,面对淹没在泥水中成为了一片泽国的开封城,只能望洋兴叹,最后不得不悻悻而去。
所以,雨是一定会下的。
说完了这些建言,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杨振心情沉重,而沈迅也默然不语。
相对无言了一会儿,沈迅见杨振说完了他的建言,最后斟酌着开口道:
“这个,都督先前叫人转递之呈文,也就是朝鲜国反正复归大明藩属的呈文,朝廷没有异议,一切可按都督的意见办理。
“但是其前国主李倧自缢而亡,新君即位并上书请求大明册封的事情,圣上与内阁皆认为,事起仓促,事实不明,还应当从长计议。
“且该国君臣,昔日罔顾恩义,叛服不定,昨日投虏,今日复归,明日复将何如?今其新君即位,不能不磨一磨其心性,既要察其言,更要观其行,视其长久与否,再定册封之仪。”
沈迅说完这些话,看着杨振,最后道:
“所以,朝鲜新君表章呈文上奏,朝议暂时搁置不理,陈本兵为安都督之心,特嘱沈某将御前朝议概要转述给都督斟酌。若都督认为册封朝国新君有利于都督平虏,陈本兵会再找时机促成。”
“那倒不必急在一时了。既然朝议已有公论,决定暂时搁置,从长计议,那就按照朝议之结果处理就好,本都督自当尊奉朝廷之意。”
京师朝堂对于朝国新君即位以及沈器远秉政监国的态度,杨振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莫说新继位的李德仁本就是李氏宗室的旁支子弟了,就算是李倧的亲儿子或者亲弟弟继位,大明京师朝堂也不会随随便便就下旨册封的。
更何况这个弃暗投明再度归附的海东藩国,居然还搞出了一个权臣秉政监国这样的事情,更是犯了崇祯皇帝以及朝堂士大夫的最大忌讳。
虽然大明朝朝堂之上也不乏有想做权臣的文臣,但是无论如何他们在表面上也要对这样的行为表示极力反对甚至是彻底的深恶痛绝才行。
所以,根本不需要杨振从中作梗或者做什么掣肘其事的工作,沈器远所期望办成的事情,在目前情况下注定是办不成的。
但这对杨振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他要拿捏现